传说中的少女A

方士谦本想多睡一会儿，奈何早已养成生物钟让他早早就醒了过来。阳光透过窗帘刚好洒在他的眼睛上，这令他非常不爽。挣扎了一会儿，方士谦最终还是决定起床。

洗漱之后浑身清爽，连脑子都不再混沌。方士谦坐到书桌前，抬手撕了一张高考日历——今天是五月一号，高考倒计时38天。

方士谦盯着大红的数字看了一会儿，又发了一会儿呆，才打开书包拿出作业。然而他并不想做作业。又放空了一会儿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，8:12。

还早。方士谦想，不如先刷一会儿微博。

手机刚解锁，就有电话打进来。

是王杰希。

王杰希是他的班长，也和他一个寝室，关系是不错，不过两人的交往仅限于学校。

方士谦疑惑的接通了电话：“喂？王杰希？有事儿？”

“图书馆刷作业来吗？我可以教你”

方士谦一愣，疑问脱口而出：“为什么啊？”

王杰希没有多做解释，直接问道：“你来不来？”

“来！来！”方士谦应的爽快。他懒散归懒散，到底还是想学的，高考在即，眼下又有个学霸送上门来，他何乐而不为。两人约好时间，方士谦收拾收拾东西就出门了。

图书馆离方士谦家是有段距离，骑车过去也花了些时间。方士谦到的时候，王杰希已经在门口等他了。

王杰希穿了一件白衬衫配一条牛仔裤，一米八几的身高往那儿一站，活脱脱一个校园男神，加上人皮肤白净五官也算俊朗，引得一群妹子侧目。

方士谦停好车，快步走到王杰希跟前，随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：“不好意思啊，我来晚了。你等很久了吧？”

“还好。走吧。”王杰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，依然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清高模样，拉住方士谦的手就往里走。

两人寻了处僻静角落，打开书包开始往外掏作业。

“方士谦，你先写英语，有不会我教你。”王杰希突然开口道。

“啊？”方士谦一愣，接着又马上同意，掏出了英语卷子。

方士谦在王杰希跟前当真认真写起了作业，时不时问几个问题，时间过得也快。中午两人在图书馆附近的小馆子随便吃了些，下午继续奋战。就这么一天下来，方士谦还真是干完了两套英语试卷和两套文综卷子。

从图书馆出来后，方士谦伸了伸懒腰：“今天太充实了，居然在学习的海洋里遨游了一天。”

“感觉如何？”王杰希笑着问他。

“我觉得我快要淹死了！”方士谦朝着王杰希吐了吐舌头。

“不是还有我吗”王杰希眼里含笑。

“是啊，还好有你——”方士谦感慨道“王杰希，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啊！”

“你打算怎么谢我啊？”王杰希调笑道。

“走！我请你吃饭！你想吃什么？”方士谦大手一挥，爽气的很。

王杰希却是轻轻摇了摇头，收了调笑的神色又是往日里严肃的样子，小心的勾住方士谦的手，开口道：“你当我男朋友吧。”

“开什么玩笑！”方士谦抽回手，有些尴尬“王杰希你是不是太寂寞了，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妞儿吧，2班有几个艺术生......”

“方士谦！”方士谦还未说完就被王杰希打断“我喜欢你，我认真的！”

王杰希的眼神太过灼热，话语太过真切，不是玩笑，也并非戏耍。方士谦往后退了几步，仿佛找回了一些底气：“王杰希你疯了吧！就算我现在和你在一起，也就五月一个月，加上暑假三个月撑死四个月，大学我们还不是要分手，你图个什么呢？”

面对方士谦的质问，王杰希倒是从容不迫：“我们大学可以考一起。”

方士谦撇了撇嘴不以为意：“您是想降到我这个水平呢，还是说您觉得我能拔高到您这个高度呢？王大学霸。”

“我的目标是R大。你想学新闻对吧?你可以试试R大Y院的新闻系。Y院是算二本”王杰希说道。

“可是......”方士谦刚开口又被王杰希抢了话头，“可是你的成绩考二本都有困难是吧”

“我有在读书的......”方士谦小小声的反驳，却没有底气。

“我知道，你现在文综有在背的，这个学期的模拟考你文综都有在进步的，上次是216对吧。你数学还是可以的，稳一稳120有的吧。冲一冲130应该也可以的。文综考到230。你语文稳一稳100左右也可以的，英语倒是100分都不到，这样也好反倒进步空间大。按这样算，语文100英语100数学120文综230，总分也有550了。”王杰希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的分析道。倒是方士谦听得目瞪口呆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，一个个问题卡在嗓子眼，让他说不出话来。倒是王杰希发现了他的窘况，主动询问：“你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方士谦摇了摇头，整理了下思绪，开口道：“首先，我上次模拟才516,550，你逗我呢？”

“我说了我认真的。还有一个月，你文综还有得提高，语文的答题技巧多学一点，提分还蛮快的，英语多刷刷题，还是有帮助的，希望你数学发挥好一点。”王杰希认真的看着方士谦。

方士谦转头避开王杰希的眼神，有些不自在：“为什么要这样？”

“为什么要哪样？为什么这么关心你？为什么要教你？”王杰希盯着方士谦，眼神是异常坚定“因为我喜欢你，很认真的那种喜欢”

王杰希突然上前一步，轻轻的环住方士谦，温热的气息喷撒在方士谦的脖颈上。方士谦浑身僵硬，一时竟忘了反抗。王杰希靠在方士谦耳边，柔软的唇几乎贴到方士谦的耳廓：“方士谦，我从高一就开始喜欢你了，真的。一开始我想克制住，可是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，每次一想到你，我就去做一套试卷，现在我已经把黄冈题库写完了。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，我怕现在不说，以后就没有机会了。”

王杰希情真意切的表白，方士谦慢慢的回了神，正想推开王杰希，王杰希却自觉的松了手，望着他一本正经：“方士谦，你现在可以不用给我回答。但是我真的觉得，你的成绩还有空间。”

 

到家后，方士谦把书包甩到地上，再把自己甩到床上，此时大脑才像重新开机一般慢慢地回想着今天的事情。

被王杰希约，被王杰希教题，被王杰希表白，被王杰希制定好学习计划。

“啊——”方士谦长号一声，决定做两套数学题冷静一下。

刷完题洗完澡，等方士谦再次躺到床上已经十点多了。本想好好睡一觉，可大脑又不受抑制的想起了王杰希，特征显著的脸霸占了方士谦的整个脑海。于是一向睡眠良好的方士谦罕见的失眠了，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到几点，导致第二天王杰希电话打来的时候，方士谦还在梦里。

方士谦向来不喜欢这种扰人清梦的电话，接起来之后嗯嗯啊啊的瞎答应一通就给挂了。

 

3号就该是高三返校了，等方士谦到教室之后，却发现自己的桌子被移到了王杰希边上——中间组的第一桌，王杰希原来的同桌早在高三开学就出国了。

“我去！这怎么回事？”方士谦指着自己的新位置问王杰希。

“给你换位置啊，你昨天不是同意了吗。”王杰希从课本中抬起头。

“昨天.......卧槽！昨天早上的那个电话！”方士谦猛然惊醒。

“坐吧，跟我过不去还跟成绩过不去啊？我都跟老师说过了。”王杰希拉开身旁的凳子，“要我请你坐下来吗？方士谦同学。”

“......”方士谦瞪着眼睛和王杰希对视了一会儿，最终还是坐下了，抱着书包解释道：“昨天你打过来的时候我还在睡觉，连你是谁都不知道。”

王杰希心想我当然知道你在睡觉，声音困成那样傻子才听不出来，你睡着才好办事，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关心道：“那会儿都几点了你还在睡啊？”

“头天晚上睡不着”方士谦挠挠头，有些烦躁。

“为什么啊？”

“你说呢！”方士谦幽怨的看着王杰希。

......

两人大眼对小眼，一时竟相顾无言。

“对不起。”王杰希突然严肃的说道。

方士谦倒是被吓了一跳：“干什么哦，怎么突然这么正紧......”

“因为让你睡不着。”王杰希答道，依旧认真的注视着他。

方士谦对上王杰希的眼神，突然有点心跳加速，便不敢多看，遂转过头去，从书包一本一本的往外掏书：“算了算了......读书啦。”

30天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也不短。一天一天过下来，倒还真是挺快的。至少在方士谦看来，他还什么都没准备好，就要上考场了。

“啊——怎么办怎么办，我还什么都不会啊！！”方士谦抱着资料在考场外惊慌失措——心里没底，整个人都慌起来了。王杰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，没有说话。

“喂！王杰希，你都不关心一下我的吗？”方士谦佯装生气的质问，板着王杰希的肩膀把他转过来与自己对视。

王杰希依旧是冷静沉着，上前一步抱住方士谦，拍拍他的背：“你一定会考好的。”

王杰希掌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了过来，说来也奇怪，方士谦一下就觉得没那么紧张了，心脏一下一下有力沉稳的跳动着。

是的，他一定会考好的。

语文，数学，文综，英语一门一门的过，这两天宛如做梦一样。等方士谦回过神来的时候，英语答题卡都涂完了。

高中就要结束了啊。

方士谦懒得检查，索性把笔一扔，开始发呆。也没过多久铃声就响了，收完卷后，方士谦收拾东西就出了教室，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挤过走廊。出了教学楼，天色阴沉的很灰色的云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，像极了被压迫的高三学子。

但是这跟他方士谦又有什么关系！老子已经毕业了！！！淡淡的忧伤瞬间一扫而空。

突然，方士谦的肩膀被人拍了下。

回头，王杰希正喘着气在他身旁站定：“我们考场收卷有点慢，不好意思啊......”

“没事没事。”方士谦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。

“你回学校吗？”王杰希问

“回吧......还有点东西要拿回去。”

“走回去？不打车吗？”

“我倒是想打车啊......”方士谦叹了口气。

公交车出租车私家车在考场门口堵成一团，摩托车电瓶车见缝插针，有自行车的都只能在路边推着走。何况有空着的出租车也已经被早到的学生抢了先。

两人并排走在路边，方士谦有些烦躁：“边走边看吧，大概到前面好打车点。”

“好。”王杰希点点头，忽而想起什么，突然开口道：“啊，对了方士谦你.....”

方士谦转头警惕的看着他，没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：“等等！打住！打住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!班长大人求别提！”

王杰希哑然失笑：“我本来就没想说这个。”

“那你想说什么？”方士谦好奇。

王杰希小心的勾住方士谦的手指，轻轻的说：“男朋友的事。”

方士谦一愣，随即皱起眉头抿着唇，一副严峻的模样。

王杰希看得心头一紧，悄悄的松开了手。方士谦却是反手抓住了王杰希的手：“不打车了，我们走回去，恩......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
王杰希的心脏跳得极快，汗水从额头渗出，一股一股的往下流。他生来淡然，似乎从没紧张过，总是从容不迫的面对一切。偏偏这一次，他的心砰砰直跳，简直是要挣开胸膛跳出来了。

方士谦依然皱着眉，仔细的措辞，半晌才开口：“王杰希，谢谢你，我真的特别感谢你。”

方士谦说的是情真意切，王杰希却是心里哀叹一声，完了，这多半是一张好人卡。

方士谦继续往下说：“王杰希，你对我真的很好，不，是特别好！”

说到这儿，方士谦低头笑了一下，似是害羞。王杰希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，心上却已是凉了半截，好人卡好人卡。

“王杰希，我也不讨厌你，我也不排斥那个。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挺好的。”

王杰希心头又是一紧，但是，但是，要转折了。

“你这么认真，我也不好意思随便来。我还是觉得现在就答应你有点轻率。”方士谦顿了一下，继而看着王杰希认真的说：“等成绩出来了吧，如果我和你考到一起的话，我就和你在一起，认真的那种。”

王杰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，总算说完了。这一番话到底没给他判死刑，留了些希望，何况按着方士谦的说法，方士谦也是认真了。他侧头对上方士谦谨慎又认真的眼神，微微一笑：“好。”

方士谦也是松了一口气，手指往王杰希指缝里钻，与王杰希十指相扣，心情大好的哼着歌儿，大踏步的往前走。王杰希扣着手把人拉回身边，飞快的在人脸上啄了一下，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。

“你干嘛?”方士谦惊讶的回头问道。

“辛苦了这么久，总该有点回报。”王杰希目视前方，一本正经。

方士谦笑了一阵，拉着王杰希走到墙根处，四下看看行人神色匆匆无暇关注角落。板过王杰希的脸，印上他的唇。四唇相接，方士谦轻轻摩挲了会儿才舍得放开。

分开后再看王杰希，脸早已涨得比张佳乐的卷子还要红，方士谦又是一阵笑：“王杰希，王杰希，你害羞啊！哈哈哈哈。那以后的回报你打算怎么收啊？”

“什么回报？以身相许吗？”王杰希瞥了他一眼。

“下半shen(g)的xin(g)福咯”方士谦凑在王杰希耳边，暧昧的气息让王杰希躁动不安。

王杰希推开方士谦，欲盖弥彰似的整了整衣服，继续往前走。

方士谦倒是嘻嘻哈哈不在意这个，又笑了一阵，才重新挑了个话头，两人边走边聊也就到了学校，各自收拾东西回了家。

接下来就开始了他们漫长又空虚的暑假生活。方士谦每天打打游戏睡睡觉，偶尔和王杰希约一约，不知不觉，成绩也就出来了。王杰希发挥正常，志愿填的R大，也是不出意外的被录取了。方士谦成绩自然也是大有进步，但是R大Y院可能还有点悬。方士谦又混几天，二本线也就放榜了。中午十二点网站刷新，班级群里早就一群人咋咋呼呼。方士谦也是淡定不能，坐立难安，想查又不敢查。

正焦虑着，手机就响了——是王杰希的电话。
“喂？”

“怎么样？”王杰希直截了当的问。

   “什么怎么样？”方士谦明知故问。

王杰希在电话那头轻笑了几声，方士谦听得一阵酥麻，仿佛那笑声透过电话在他心上搔了搔。

“还没查？不敢？”王杰希猜测道，对方士谦很是了解的样子。

“呃……”被王杰希猜中方士谦颇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查？”王杰希反问他。

方士谦支支吾吾答不上来。

王杰希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，似是无奈：“那你打算怎么办呢？”

“恩……”方士谦又是一阵支支吾吾。

“要不我帮你查？”王杰希主动问道。

“呃……”

“方士谦，你别是个傻子吧。”

“……可闭嘴吧你，赶紧滚过来。”

“等着吧你。”

王杰希来得倒是快，方士谦把人迎进来，死死地握着王杰希的手不放，眼里含泪，活像个见到八路的小村民。

“你做什么？”王杰希倒是被这番反应弄得莫名其妙。

“摸摸学霸沾沾喜气。”方士谦笑的近乎谄媚，把人带到电脑前。

王杰希熟练的打开网页，输入方士谦的证件号码，鼠标点在按钮上，转头问方士谦：“你准备好了吗？”

“没有”方士谦摇摇头。

王杰希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去，方士谦双手捂住了眼：“王杰希你怎么这样！”

“你是不是怕考不上就不能跟我在一起”王杰希忽然发问。

方士谦一愣，透过指缝对上王杰希的眼神。

王杰希朝方士谦勾勾手指，方士谦乖乖的凑过去。王杰希拨下方士谦的手，吻了吻方士谦的眉眼：“乖，我的男朋友。”